文件规定,“十三”五期间,全国停建和缓建煤电产能1.5亿千瓦,淘汰落后产能0.2亿千瓦以上,实施煤电超低排放改造4.2亿千瓦、节能改造3.4亿千瓦、灵活性改造2.2亿千瓦。到2020年,全国煤电装机控制在11亿千瓦以内,具备条件的煤电机组完成超低排放改造,煤电平均供电煤耗降至310克/千瓦时。
与舆情热度相比,煤电现实则寒冬已至。舆论中“煤电寒冬将至”的论断,其实是有明显出入的。从文件上说,煤电去产能早已在案,并非新鲜事物,只是目标略有调整。此前,《电力发展“十三五”规划》明确,“‘十三五’期间,取消和推迟煤电建设项目1.5亿千瓦以上”“力争淘汰落后煤电机组约2000万千瓦”;今年全国两会期间,《政府工作报告》提出,“防范化解煤电产能过剩风险,提高煤电行业效率”。
从现实来看,煤电深度亏损再次光顾。4月25日,国家发展改革委官方发布,一季度五大发电集团火电亏损加剧,利润同比下降119.7%。年中,国家电投透露,今年上半年,其火电板块亏损达23.73亿元。华电集团副总法律顾问陈宗法日前撰文指出,五大发电集团再现困难时期赢利格局,尽管实现利润121.8亿元,但降幅巨大、总额过小,煤电板块发生巨额亏损。
煤电寒冬背后的原因,很多人似乎把焦点放在了煤电产能过剩上。诚然,煤电产能过剩问题需要重视。煤电产能过剩程度如何、影响怎样、原因何在、未来何往,都需要深入研究、系统研判、科学应对。当前的关键是,各方对此认知差异太大,加之部门利益导向,使得统一认识成为奢求。
事实上,煤电困局是多重因素所致,除产能过剩影响外,与煤价的高涨不无关系,跟不规范的电力市场竞争也关系重大。从更深层次看,则与投资体制机制、国有企业格局、地方经济追求等众多因素相关。这也是引致业界对煤电困局归因多样化的原因所在。
电煤价格去年下半年开始猛涨,每吨提高了200多元,折算后相当于发电燃料成本提高约0.1元/千瓦时。今年以来虽有波动,但持续保持高位运行。环渤海动力煤价格指数一度突破600元/吨,目前维持在每吨580元以上,已连续三周报收于583元/吨。与此同时,煤电上网电价近年来却只降不升,直到近期才“变相煤电联动”。不过,相对煤价上涨,电价所调额度仅能消化约一成。从煤炭供需基本面看,去年煤炭去产能2.9亿吨,今年再去产能1.5亿吨,“十三五”期间累计去产能8亿吨,煤价高位运行恐成常态。
当前的电力市场极不完善,人为干预空间巨大。从文件规定到实际操作,降价都成为倾向性选择。虽然“首例直供电价格垄断协议案”已宣称“被依法查处”,但实际上还是颇受争议的。这是电力市场不完善带来的影响之一,是电力领域应对非健全市场的非正当举措。事实上,即使以市场化走在前列的煤炭领域来说,其市场机制也并不完善,此次大规模去产能即被普遍认为主要是行政干预的结果。
煤电目前处境可谓前有狼——电力市场空间不足,后有虎——燃料成本居高不下,头上还有紧箍咒——节能减排等系列要求。综合判断,我国煤电的好日子已一去不返。其过剩风险非朝夕形成,化解亦非一日之功,但着手应对则已迫在眉睫。规范管理、减少干预、回归市场,技术上的困难容易克服,思想上的障碍却可能根深蒂固,关键所在也就不言而喻。
特别值得一提的是,电力去产能必须强调“共同责任”,哪怕是有区别的。此前,《能源发展“十三五”规划》确定我国2020年太阳能发电装机1.1亿千瓦以上,《可再生能源发展“十三五”规划》定为1.1亿千瓦。但据日前发布的《关于可再生能源发展“十三五”规划实施的指导意见》统计,附件2中的21个省(区市)的规划并网目标即已达到1.28亿千瓦。煤电大力去产能,其他发电种类难道不应踩踩刹车吗?须知,杯子里水满后,无论注入啥神水,造就的都是浪费。